終生良心不安！兒時我和弟弟「做了1件虧心事」 為此「養了乾爹乾媽20年」仍沒勇氣說出真相
我那無兒無女孤身一人的乾爹，三年前得了胃癌，手術後近期又一次復發，在醫院醫治一段時間後不見好轉，看來已是回天無力，只好到我家中療養，可已年逾古稀的他，大概覺得自己來日不多，反覆要求回到老家靜等大限的來臨。我當然理解老人葉落歸根魂歸故土的想法，便帶了些所需藥品，與我弟弟一起將乾爹護送回到他的老家，一家人精心伺候、照料著他。
示意圖非當事人／圖片來源：今日頭條
對於我們全家人對孤苦無依的乾爹所做的一切，鄉親們在稱讚的同時，也略有些詫異，甚至大惑不解，他們認為我這個貧窮又老實的乾爹，何德何能對我家做過多大貢獻，能贏得我們全家這些年來這樣厚待他，況且還不是住在一個村子，過去也沒什麼淵源，只是在我們兄弟倆拜了他為乾爹後，兩家感情才熱絡起來的。
現在親兒女還不中用，在父母老了有病後，都懶得伺候，但人家一個乾爹，不但兩個乾兒子在平時很孝敬，就是乾爹在患胃癌後，還堅持花了幾十萬幫他動了手術，而且兩個乾兒子的親生父母，甚至媳婦，都對他們的乾爹極盡尊敬有加，這到底是為什麼呢？鄉親們不解，是情理之中的事，世界上從沒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，一切自然都有它深層的原因。
示意圖／圖片來源：IStock
至於我們全家人為何善待這位乾爹的緣由，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明白，我們這是在贖罪，在極力救贖自己的心靈，只有這樣做，我們的心裡才安穩一些，才能稍稍平復多年來胸間的自責、愧疚和悔恨，我們住的村名叫李官莊，乾爹住的村子叫劉官莊，兩村之間只有一條河相隔，河上有一簡易的橋將兩村連接。
這條河是一條季節河，只有雨季來臨時，河水才漲出河床兩邊幾十公尺，也就形成了河兩岸有大片的水草豐茂的濕地，是兩岸農民放牧牛、羊、鴨、鵝的天然牧場，旱季時，河雖從未斷流過，只是河床中間有那麼六七公尺的水面，2003年7月25日這天，13歲的我與10歲的弟弟，在吃過午飯後，實在難耐7月的酷熱，便準備我牽著家裡的三隻羊，弟趕著二十幾隻鵝去河岸，邊放牧邊到河中戲水解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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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自放了暑假後，因為我家住在村子最南端，離河堤也就二三公尺，這得天獨厚的條件，使我們哥倆基本就天天在河裡泡著，實在是快活至極，這一天，我們哥倆臨出門時，父母還是千叮嚀萬囑咐我們，千萬不要到深水區，我還記得調皮的弟弟還頂嘴，說不到深水裡去，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潛水？為此還重重地挨了父親的一巴掌。
其實雖是雨季，當年我們這裡持續乾旱，河水很少，對我們構不成什麼威脅，父母只是擔心，近年來有人在河中取沙，將下遊的河床中心，用撈沙船取沙，形成了幾個水深七八公尺的深淵。要是像往年雨量豐沛，河水猛漲，父母是決不准我們去放牧戲水的，然而七月的太陽像個大火球一樣，放出讓人無法忍受的熾熱能量炙烤著大地，寬闊的河岸，空寂又無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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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多的人們都在家避暑午睡，沒人願望在這酷暑裡出來受罪的，放眼河南岸堤柳蔭下，只有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，手捧一本書籍在讀，河堤下面的草地裡有頭碩大的老黃牛，和一隻同樣顏色的牛犢在啃著青嫩的河草，一身臭汗滿臉通紅的我們小哥倆，一到河邊，就快速扒光了衣物，急不可耐地跳進了河裡，在水中身體迅速降溫，在舒適又愜意的戲水一番後，我哥倆又在清澈見底的水中摸著魚蝦，全身貫注忙得不亦樂乎。
但我突然發現河水變得異常的混濁，抬眼望去，不禁膽戰心驚地看到洶湧的洪水，已萬馬奔騰的涌到了面前，我本能的迅速竄到了岸邊，可身單力薄的弟弟卻被無情的洪水捲走，我一邊歇斯底里地哭喊著：「救人呀！救人啊！」一邊快步趕到在浪中若隱若現的弟弟的身後，不顧一切的跳進水中，試圖去搭救弟弟，我雖多少識些水性，可在這樣的洪峰激流中自己已無招架之力，哪有力量去救弟弟？除了感覺肚子已被灌了不少河水外，已渾身沒了力氣，身子在隨波逐流中慢慢沉了下去。
此時神志不清的我，隱約感到一隻有力的大手，扯著我的臂膀，後又被推著屁股推到了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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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我口吐著苦水醒來後，耳中只聽到驚濤駭浪的肆虐狂吼，我想到了弟弟，便翻身起來順著岸邊幾十公尺處，見到了正吐著河水氣息奄奄的他。又見一大一小兩隻黃牛，凄涼的「哞，哞」叫著，在岸南邊來來回回地尋著它的主人，我便明白了一切，是那個讀書少年捨身救了我們哥倆，他卻被洪水吞沒了。
我顧不了弟弟，大哭大叫著狂奔到家裡告訴了父親。可已無濟於事，父親望著波濤滾滾、一瀉千里的河水，眼含熱淚無計可施，我與弟弟隨之遭到了父親從未有過的辱罵和毒打，由從此再不敢戲水，直到現在一見到河流，甚至一聽到水聲，心中就有股莫名的恐懼。當夜，十三歲的我失了眠，聽到了父母幾乎一夜的談話。父親說：「救這倆兔崽子的大概是劉官莊劉兆德的獨生兒子，他家的老黃牛我認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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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淚水漣漣的母親哽咽著說：「兆德兩口知道兒子已這樣被洪水沖走了，怎麼活下去呀！這孩子捨身救了我們兩個兒子，我們怎麼報答這恩情呀！要不要報警啊？」父親說：「如果那個孩子已經沒命了，報警又有何用，報了警我們恐怕還要賠一大筆錢，我們父母都臥病在床，二小子生計都有問題，現在家裡連幾千塊錢也拿不出啊！」
母親又說：「這可是救命之恩，我們不能這樣昧了良心啊！那樣做我們就是不是人的畜牲啊！」父親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又說：「人窮志短、馬瘦毛長，只能在今生今世，全家去報答兆德大哥兒子的恩情了。」由此，我們全家就再也沒有了快樂和歡愉，背負著滿腔的愧疚和自責，來償還這筆良心債，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太詭異的，我們這裡晴空萬里驕陽似火，可是河的上游卻下了暴雨，山洪暴發導致了河水的泛濫，這在當地是罕見的，也才導致了這悲劇的發生。
後來才弄明白，救我們兄弟的確實是劉兆德的兒子劉東，他時年才十七歲正讀國三，大概是正在放著牛讀書的他，聽到了我的呼救，才奮不顧身的跳進了洶湧的河水，他識些水性救我還可以，可是連救兩人，才十七歲的他肯定體力不支，最後被河水無情吞沒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，三天後，才在下游河的拐彎處，發現了兆德大伯的兒子劉東的屍體，當時老夫妻一看就昏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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兆德大伯人老實厚道，由於貧困在三十歲才娶了一個智商有點問題的女人，好在在三十四歲時才添了劉東這麼個兒子，劉東從小就聽話懂事，在學校也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，要不是這場變故，前途不可限量，孩子自然是他們老兩口的掌上明珠，他們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，卻突然失去了兒子，讓他們確實無法承受，更主要的是，老實的他們始終認為劉東是自己溺水而亡的，根本就沒想到他兒是為救別人而捨身的，這也就使我們內心更加的愧疚和不安。
劉東走後，他的母親整天瘋瘋顛顛在河的兩岸，撕心裂肺呼喊著:「東兒啊，回家來吧！媽給你做好吃的，東兒啊！你到哪裡去了，不想媽媽嗎？」此時我的母親心如刀絞、淚流滿面，同是母親，她理解當娘的失子之痛，她趕緊把劉東娘勸慰到家裡來，盡其所有供奉著，父親為了還這筆良心債，也想盡了一切辦法，他讓我們兄弟倆拜一個劉姓乾爹乾媽為名，讓我們哥倆做了兆德夫婦的乾兒子，以便名正言順的孝敬贍養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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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此乾爹家的幾畝地都是我父母幫忙種植、採收，母親常來幫乾媽洗衣、打掃，逢年過節都是家裡有的他們都有，家裡沒有的也千方百計讓他們家裡有，過年過節都把他們接到我家，讓我們兄弟行磕拜大禮，直到我們兄弟在結了婚、生了子，乾媽六年前離去前的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，
對於我們一家人所做的這些，已被失子之痛折磨的目光呆滯、神情恍惚、行屍走肉般活著的乾爹乾媽，從沒問過什麼，質疑過什麼，只是感激的老淚縱橫，說遇上了好心腸的人，就連三年前乾爹得了胃癌，我們兄弟背著他，花了幾十萬給他做了手術，他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，後來我們兄弟長大了，又都上了高中，才明白劉東當時救了我們，這是見義勇為的行動，理應受到表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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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也反覆向相關部門反映過，可由於時間過去太久，已失去了時效性，又由於沒有任何旁證，最後不了了之，對於父親當時因為是個沒文化的農民，思想狹隘、格局低下，加上自私的作祟和貧困使然，沒有向政府表明真相，導致了劉東哥這樣的捨身取義的英雄行為被埋沒，真是太遺憾了，現在的乾爹已處於生命的最後時刻，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劉東哥的壯舉告訴他老人家。
不告訴他，覺得老人有這個值得他驕傲的兒子，他卻到最後都不知情，太過遺憾；告訴他的話，再舊事重提，我擔心刺激到他，怕他一時激動立時就失去了性命，這是我們一家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啊！
參考來源：今日頭條